跳楼者所得的冷漠

今天小刚告诉我，以前实验室的一个师兄跳楼了。选的还是学生们一向中意的二号馆天井。

本科时有这样的传闻，北大清华每年加起来一共有两个学生自杀的“名额”。那么如果北大的学生先自杀了两个，占了所有的名额。那么清华的校长就会比较坐立不安，因为此时，清华再有想不开的学生，导致两个的名额超标，他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。反之亦然。

我们那时候就在揣度，每年的开始，校长们都会祈祷是学生们不要想不开呢，还是祈祷想不开的学生抢在前面结束自己的生命？黑色幽默。而已吧？那时候这样想。那时候我还不懂一个人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，是多么悲哀的一件事。

不，并不是所谓的，“生命弥足珍贵，抛弃多么可惜”等等的废话。而是，有过怎样的经历，让他们觉得这世上已了无牵挂，不不，应该是，让他们寒冷并厌弃，以至于迫不及待的要离开它？每个人都该是怀着满满的对尘世喜爱而出生的吧，要经过多少次失望，从失望中挣扎出来，再失望，而逐渐无力到全心冰凉？

自己决定结束生命，不是车祸或者被杀那样快刀斩乱麻，几分钟解决。它更象慢性毒药，用那么长的时间先杀死你的心，再让你自己杀死自己的身体。死两次。

不赶想，不敢去试图理解。很怕一旦理解了，自己也陷入其中无法自拔。

那个人我见过。

从加拿大读博士一半又回到北大继续读。刚开始的时候还是会比较原意跟人交流的，逐渐就显出了精神分裂的样子并且慢慢严重了起来。走到这一步也是无法。但我们，他周围的人，在整个过程中。也只是扮演了冷漠的看客，眼睁睁的看着，他那样的坏下去，时不时还会将他的言行作为生活中的作料取乐。

当然他是完全没有朋友的。一个也没有。即使走在路上，也是带着硕大的耳机，接了一个收音机（德胜的那种），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，不肯抬头看外面。他在害怕么？害怕发现这世界尽管这么大，却只是自己孤单一个人？回想起来，有时候他那样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实验室同学的背后，问：你今天作业做得如何了？或者问你在干什么？那已经是尽了最大的努力在向这世界示好了吧？只是已经太迟了？

我们不理他，忽视他，蔑视他，嘲笑他。终于今天，他挑衅的将自己的生命摆在我们面前。让我们开始有点点恐慌……反省，自己是不是曾经有些错了？

“谁能说你错了呢。谁也不是救世主，自己的生命自己负责”
“我们能够温暖自己，和周围，已经很不容易了……”

“可是，如果我们能稍微，多分一点关注，哪怕是微笑，给别人呢？”
“你没有办法100%的救助别人，你不是神”

斗争，混乱……一团麻……
唯一能够清楚和坚定的是：自己决不要变成那样……
（可是你能肯定么？）